故乡的冬天,很冷很冷;故乡的雪,很厚很厚。
小时候,我们一放假,就会跟着哥哥们一起去放牛,冬天,地里的农作物都已经收完了,也不怕牛会把人家的小麦吃掉,或者把人家的农作物踩坏,放开之后,牛很乖,不会乱跑,也不用管。那时候,我们穿着妈妈给我们做的大棉袄,戴着妈妈织的帽子,不怕冷,不怕冻,冰天雪地里飞奔。我们躺在地上,会整个人都陷进雪里;我们会躺着从上面的地边溜到下面的地里,雪很厚,不怕摔疼;我们会分开阵营打雪仗、会滚雪球、会堆雪人。
还记得家门前那条小河,那时候水还很大,结的冰也很光滑,我们会自己做“冰车”,从家门口一路滑到几公里之外,然后提着“冰车”再走回来,再滑,似乎永远也不会累……犹记得,在冰面上玩耍,有时候踩到比较薄的地方掉到水里,冰冷彻骨,从小河里走到家里,裤子就会变得硬邦邦的,好在那时候的家里有“板炕”,赶紧跑回家里,把炕板揭掉,腿伸进去,便不会那么冷了。
那时候,为了洗拖把,会在冰面上砸出一个窟窿来,然而结的冰很厚很厚,要用“扳倔”(家乡话,即“洋镐”)刨开,每过两天还得再往大刨一下。
那时候,下雪了我们会在我那个“修炼洞府”里面玩雪球,先捏个小雪球,在雪球里放几个小石子,然后在小雪球上面再覆盖上一层泥,搓的圆圆的,然后晒干,戳个小洞,让里面的雪水淌完,干了以后再摇,里面的小石子就会响。
还记得,那时候跟堂弟骑自行车玩,在一段下陡坡路上,他说他的车没有刹车,他害怕,我还“牛逼轰轰”的跟他说:“有啥好怕的,你骑我的,我骑你的”,结果......一路飞驰而下,到叔叔家门口的时候他一刹车拐进去了,而我一拐一个完美的“漂移”漂进婶婶们为了洗拖把砸出来的冰窟窿里面,还好水不深,赶紧爬起来跑到叔叔家的板炕上去“焐腿”。
还记得,有一次我们去放牛,那时候因为提前下了场雪,好多田都还没收,结果,我们兄弟几个因为太冷了抱了点干草去烤火,一时没注意,牛把人家的麦子烧了,等人家追上来我们才发现,几个“不义气”的小屁孩撒丫子就跑......牛让人家给扣了,还是叔叔上门赔礼道歉人家才把牛放回来。
渐渐地,我们长大了,故乡的雪却越来越小了,记忆中,再也不曾出现过能把人整个埋进去的雪;小河里的水也越来越小,结的冰也不再光滑;再也不曾掉进过冰窟窿里;记忆中的板炕也已经不复存在;叔叔家那群牦牛还在,只是再也不曾去放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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